回忆几个人Vol.5:我的顶头上司
阿黄的侧影有些像徐帆,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和阿黄讨论过,阿黄说我有那么老么?我觉得也是,到底是徐帆像阿黄呢,还是阿黄像徐帆呢?阿黄刚教我们的时候还很年轻啊,用她的话说,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在大学里溜达了;阿黄刚来时也是很瘦小的,很有淑女的气质,高一上半学期时刻都在矜持着自己的情绪,阿黄自习课来辅导,我们总是很惬意地侃侃而谈,我们好像也是无视她的存在,阿黄一定很是着急。
阿黄自称现在对学生变得很严厉了,学生都很惧她。这让我想起徐帆老人家在她老公的电影里总是要客串一个泼辣的角色,徐帆在现实生活中据说是个很随和的人物,可见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弗洛伊德说人都有本我和超我,当超我过分地压抑着本我时,隐藏在人性里的本我就会起来反抗,有所抬头,我想阿黄原来也是很厉害的吧?
有些人很能说,有些人很会说,阿黄属于那种很能说但是却又很有那么一点嘴上功夫的人吧。毕业后我给阿黄打电话从来就不敢跟她展示我的说话的艺术,我可怜巴巴只带了两块钱,阿黄一直喋喋不休,差点就把我挂在话吧里给人家打工去。可是凡事都会耳濡目染,连寺庙里的木鱼听久了和尚整日的诵经声也会带上那么一点灵性,高中三年,阿黄教我三年,我给她当语文科代表两年,我觉得我的嘴皮子已经很好使了,每次回家我都能跟火车上的女孩子们砍到终点站,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阿黄是个很感性的老师,曾经有过很刻骨铭心的高中生活,这于我们这群憧憬美好大学生活,又处在升学压力的水深火热之中的高中生们很有景仰的感觉。阿黄在接我们第一节课就朗诵了她在高中时代的一篇周记,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最令我自叹弗如的是她在文章中的那句“重新拾起尘封已久的课本”,也很有时空错乱的浮想。阿黄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高考是一个蚕蜕的过程”,阿黄的那套理论让我很早就感觉到高考是很痛苦的过程,“外面下着雨,心却是晴的”,若干年后我们回想起自己高三的那段日子,不管是结果如何,大家也许都会觉得,那段时间真的是凭借意志在度日。站在长远的视角来看,高考其实是无功利性的,因为人生的道路不只是这一条,没有挤上这条独木桥的人经过自己的独自用力,今后的人生同样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既然踏上了这条道路,就决定背水一战,在这种背景下的人们只能凭借意志,不去堕落、消沉。才发现阿黄其实才是这一路上的精神支柱……
前面已经提到,阿黄带了我们三年语文课,也是就是说她和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了三年。阿黄有着学中文人特有的酸气——她是个很感性的老师——她也经常把这种感伤的情绪带到课堂上。高二分科一部分同学要选择理科,阿黄担任文科的语文老师,阿黄说每个人都有情结,我们这群学生对她来说,是她的第一届学生,阿黄不无感慨的说,今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像我们这样有灵性的学生了。阿黄很是不舍。
我们17班的主力都选择了文科,得以在阿黄身边接受“耳提面命”再二年。任何事物时间久了就会腻,会产生审美疲劳。我们对阿黄也是。虽然选择了文科,但是大家渐渐对语文失去了激情,语文课上一片萎靡,阿黄一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我想,我们应该是对语文课产生审美疲劳在前,对阿黄在后吧。上了大学我才渐渐明白,中文系的学生讨厌看小说,电影系的学生讨厌看电影,似乎也是同样的道理吧。
我们总是站在了岁月的尾巴上才能为过去的忧伤命名,连平时最让她生气的同学给也在毕业后给她打电话,阿黄很是感到意外。
人总是这样的吧……
关于阿黄的其他朽事,我是不能说,一般人我是不告诉他滴……